2008-Mar 26Wednesday
澳洲札记尚未结束—— 各位!
2008年3月26日21:50 鸡毛蒜皮 3条评论 || 3 Comments有朋友问我是不是澳洲札记就这么多,唔—— 知道我的博客有这么多人关注,还是蛮开心的—— 这里就告诉大家,按照写作计划,还有至少7篇澳洲游记尚未动笔呢,当然随它们而出的还有若干精彩照片啰!另外台湾游记还有1篇未完成,搁了半年了,希望在完成澳洲游记之后能尽快摆平它。
写作计划搁置,自然是因为最近的大型软件工程—— OVOR,我已责令自己在最迟3月31日前将其上线测试。至于这个传说中的OVOR是什么呢?啊啊,暂时卖个关子,有兴趣的各位可以在QQ上适当骚扰我一下,我有空就和各位解释哈。
2008-Mar 14Friday
[zz]庆祝圆周率日
2008年3月14日10:24 学而时习, 鸡毛蒜皮 2条评论 || 2 Comments圆周率的历史
古希腊欧几里得《几何原本》(约公元前3世纪初)中提到圆周率是常数,中国古算书《周髀算经》( 约公元前2世纪)中有“径一而周三”的记载,也认为圆周率是常数。历史上曾采用过圆周率的多种近似值,早期大都是通过实验而得到的结果,如古埃及纸草书(约公元前1700)中取π=(4/3)^4≒3.1604 。第一个用科学方法寻求圆周率数值的人是阿基米德,他在《圆的度量》(公元前3世纪)中用圆内接和外切正多边形的周长确定圆周长的上下界,从正六边形开始,逐次加倍计算到正96边形,得到(3+(10/71))<π<(3+(1/7)) ,开创了圆周率计算的几何方法(亦称古典方法,或阿基米德方法),得出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π值。
中国数学家刘徽在注释《九章算术》(263年)时只用圆内接正多边形就求得π的近似值,也得出精确到两位小数的π值,他的方法被后人称为割圆术。他用割圆术一直算到圆内接正192边形。
南北朝时代数学家祖冲之进一步得出精确到小数点后7位的π值(约5世纪下半叶),给出不足近似值3.1415926和过剩近似值3.1415927,还得到两个近似分数值,密率355/113和约率22/7。其中的密率在西方直到1573才由德国人奥托得到,1625年发表于荷兰工程师安托尼斯的著作中,欧洲称之为安托尼斯率。
阿拉伯数学家卡西在15世纪初求得圆周率17位精确小数值,打破祖冲之保持近千年的纪录。
德国数学家柯伦于1596年将π值算到20位小数值,后投入毕生精力,于1610年算到小数后35位数,该数值被用他的名字称为鲁道夫数。
1579年法国数学家韦达给出π的第一个解析表达式。
此后,无穷乘积式、无穷连分数、无穷级数等各种π值表达式纷纷出现,π值计算精度也迅速增加。1706年英国数学家梅钦计算π值突破100位小数大关。1873 年另一位英国数学家尚可斯将π值计算到小数点后707位,可惜他的结果从528位起是错的。到1948年英国的弗格森和美国的伦奇共同发表了π的808位小数值,成为人工计算圆周率值的最高纪录。
电子计算机的出现使π值计算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1949年美国马里兰州阿伯丁的军队弹道研究实验室首次用计算机(ENIAC)计算π值,一下子就算到2037位小数,突破了千位数。1989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研究人员用克雷-2型和IBM-VF型巨型电子计算机计算出π值小数点后4.8亿位数,后又继续算到小数点后10.1亿位数,创下新的纪录。至今,最新纪录是小数点后12411亿位。
除π的数值计算外,它的性质探讨也吸引了众多数学家。1761年瑞士数学家兰伯特第一个证明π是无理数。1794年法国数学家勒让德又证明了π^2也是无理数。到1882年德国数学家林德曼首次证明了π是超越数,由此否定了困惑人们两千多年的“化圆为方”尺规作图问题。还有人对π的特征及与其它数字的联系进行研究。如1929年苏联数学家格尔丰德证明了eπ 是超越数等等。
背诵口诀
3 . 1 4 1 5 9 2 6 5 3 5 8 9 7 9 3 2 3 8 4 6 2 6
山巅一寺一壶酒,尔乐。苦煞吾,把酒吃,酒杀尔,杀不死,乐尔乐。
4 3 3 8 3 2 7 9 5 0 2 8 8 4 1 9 7 1 6 9 3 9 9 3 7
死珊珊,霸占二妻。 救我灵儿吧! 不只要救妻, 一路救三舅, 救三妻。
5 1 0 5 8 2 0 9 7 4 9 4 4 5 9 2 3 0 7
我一拎我爸,二拎舅(其实就是撕我舅耳)三拎妻。
8 1 6 4 0 6 2 8 6 2 0 8 9 9 8 6
不要溜!司令溜,儿不溜!儿拎爸,久久不溜!
2 8 0 3 4 8 2 5 3 4 2 1 1 7 0 6 7 9 8
饿不拎,闪死爸,而我真是饿矣!要吃人肉?吃酒吧!
(作者华罗庚)
圆周率前2008位
3.1415926535 8979323846 2643383279 5028841971 6939937510 5820974944 5923078164 0628620899 8628034825 3421170679 8214808651 3282306647 0938446095 5058223172 5359408128 4811174502 8410270193 8521105559 6446229489 5493038196 4428810975 6659334461 2847564823 3786783165 2712019091 4564856692 3460348610 4543266482 1339360726 0249141273 7245870066 0631558817 4881520920 9628292540 9171536436 7892590360 0113305305 4882046652 1384146951 9415116094 3305727036 5759591953 0921861173 8193261179 3105118548 0744623799 6274956735 1885752724 8912279381 8301194912 9833673362 4406566430 8602139494 6395224737 1907021798 6094370277 0539217176 2931767523 8467481846 7669405132 0005681271 4526356082 7785771342 7577896091 7363717872 1468440901 2249534301 4654958537 1050792279 6892589235 4201995611 2129021960 8640344181 5981362977 4771309960 5187072113 4999999837 2978049951 0597317328 1609631859 5024459455 3469083026 4252230825 3344685035 2619311881 7101000313 7838752886 5875332083 8142061717 7669147303 5982534904 2875546873 1159562863 8823537875 9375195778 1857780532 1712268066 1300192787 6611195909 21642019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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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传说今天是“白色情人节”,叹~ 人们太善于编造让两头动物有理有据地呆在一起的氛围了,难道一个Valentine’s Day还不够吗!?看来上帝设计了相当多的诡计,以便使(大部分)人们在一些闭合的圆圈上耗费时间,不能去探寻他那王国的奥秘。正感慨上帝的狡诈,忽然发现今天原来是“圆周率日”!哈哈,对于这个可爱数字的节日,怎可以不庆祝庆祝呢?各位,友情提示:今天是“圆周率日”!以上内容转自http://baike.baidu.com/view/3287.htm
2008-Mar 11Tuesday
游历澳洲天文之都—— Coonabarabran与Siding Spring天文台
2008年3月11日23:44 一图胜千言, 椰子笔谈 一条评论哦 || 1 Comment 科纳巴兰布兰(Coonabarabran)是新南威尔士州西北部瓦伦巴格郡(Warrumbungle Shire)的一个小镇,人口只有2700人。一般的地图连这个小镇的名字也不愿写上,但它在天文界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它有一个响当当的别称—— “澳洲天文之都”。在小镇的正西面20公里处的瓦伦巴格山(Mount Warrumbungle)上,耸立着13个圆顶,这就是南半球天文研究重镇之一—— 赛丁泉天文台(Siding Spring Observatory)。这次澳洲之行,承蒙McNaught教授的邀请和帮助,我得以千里迢迢来到赛丁泉天文台,进行为期三天的参观访问。
科纳巴兰布兰在悉尼西北方451公里,它连同周围奥拉纳区(Orana)数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一齐位于一片广袤的火山冲积平原之上,该平原海拔都在200-500米之间,只有瓦伦巴格山的海拔可达1150米。在瓦伦巴格山顶远眺,穷目之所及,悠悠苍天,茫茫平川,“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真可谓“游目骋怀”是也。
科纳巴兰布兰虽然早在约7500年前就有Kamilaroi族土著居住,但欧洲人直到约150年前才逐步移民此地。即便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它依然是个僻静的小镇,公共交通方面只有一天一班不定时长途班车开往里斯哥(Lithgow)。于是McNaught教授建议我先坐火车到加尼达(Gunnedah)—— 一个距离科纳巴兰布兰大约100公里的小镇,然后他可以开车来接我。当我从悉尼坐了7个多小时的火车坐到加尼达时(顺带一提,澳大利亚铁路又一次发扬了善于误点的光荣传统,理由有三:前方车坏;停车让道;还有—— 牛群过铁路!),McNaught教授和他的同事兼学生Burton女士已经在火车站等候多时了。McNaught教授年逾五十,留着斑白的大胡子,头戴一顶白色的布圆帽,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能让你觉得面前的是一个充满活力的人。他从事天文研究已经30多年了,对行星科学方面较为熟悉的朋友对他应该不陌生,即使对于一般大众,这个名字也是响当当的,因为2001-2002年狮子座流星暴雨的准确预报正是他和另外一位英国科学家做出的;2006年8月他又发现了40年来最亮的彗星—— McNaught彗星,这一彗星在2007年1月明亮得连白天都能看到,成为无数报纸的热点新闻。McNaught教授在南半球从事小天体的研究工作已有二十余载,到目前为止他共发现了40颗彗星,是历史上发现彗星最多的个人发现者。综合种种他作出的研究成果来看,将他划入世界上最顶尖天文学家的圈子里面是一点也不为过的。现在McNaught教授在澳大利亚国立大学任职,负责南半球唯一的小天体搜寻项目—— 赛丁泉巡天(Siding Spring Survey),另外他还架设了一个流星监测网来进行流星体方面的研究。和他一同前来加尼达的Burton女士看起来约摸40岁,比较胖,是教授带的博士生。“我的车的水箱爆了,”教授抱歉地说,“所以要Donna开车来救驾。你肚子一定饿了,不如我们先去麦当劳喝杯咖啡再说吧?”我点点头表示同意,觉得教授尽管功勋卓越,但待人却不摆任何架子,显得和蔼可亲,因此我对他更加敬佩了。
喝完咖啡,教授带我去拜会他的家人,然后我们一起去某个本地餐馆吃饭。我看着菜谱发愣。“你想吃什么呢?”教授问道。“噢,这个菜谱比小行星的名字还令人费解。”我开玩笑的说。“啊—— 别担心,”教授说,然后他很耐心地一条一条说明:“这是鸡肉,那是牛肉,……”认真程度好像是老师讲解数学题一样,于是我总算可以投己所好。众人填饱肚子便相互告别,Donna开车带教授和我上山,此时是日落西山之时。
从加尼达到科纳巴兰布兰的一百公里路上一片荒原景象,天空布满晚霞,看起来好像喷点火星就能燃烧起来,让我赞叹不已;很快天就暗黑下来。Donna把她那部破破的暗红色吉普的时速定格在120公里。一路上我们只遇到了3辆车,而两边若隐若现的人家灯火不比车多。“野兔。”Donna不只十次头也不摆的说,“没什么意思的东西。”可我只看到路边一团小小的褐色一闪而过。“为什么不是小袋鼠呢?”我好奇地问道。“啊,如果你也在这条路上开了25年的话,你是不会认不出来的。”教授在后座上一边说,一边笑。偶尔会出现一只狐狸,在公路上和我们赛跑,当然动物是比不过汽车的。也有一只狐狸竟然想在我们前面过马路,Donna轻轻一扣方向盘,平安无事。“我从来不压死任何东西。”Donna注释道。
“啊—— 对了,这里还有‘太阳系公路’呢。”教授突然想起什么。我在汽车引擎的声音中听了老半天,总算听明白了教授的解释:原来想象力丰富的澳洲人,将赛丁泉天文台3.9米望远镜的圆顶作为太阳,按天体直径和距离的比例制作了太阳系模型,放在通往赛丁泉天文台的公路上。“——比如,那是天王星。”教授说,同时向窗外瞄了瞄,不过我只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球体一闪而过。“啊哈,那么加尼达在——”“海王星和冥王星之间,对。”教授补充着。“那我从柯伊柏带来,而且前方的某处我们还可以穿越小行星带吧?”“哈哈,”教授笑了,“我想…… 嗯,没错,是在科纳巴兰布兰到赛丁泉的某个位置上。”
晚上九时许,前方终于出现了几盏路灯。“我们到科纳巴兰布兰了,这里的灯都经过特殊改造,使得它们不会对天文台的观测造成过大影响。”教授简单的说。澳洲人提到这个长长的地名总是能精简到只有三个音节,大致如”Con’-brn-brn”。“20分钟就能到天文台了。”Donna说,“你看。”我刚看到前方一个大路牌上隐隐约约地写着“赛丁泉天文台”,Donna又猛打了一圈方向盘拐进一个岔道,我身体一侧。“呐,就是这条路。”科纳巴兰布兰的灯光随即消失了,Donna又闭着眼睛把车开到120公里,破吉普的吼声更大了。“这么高速穿过小行星带不会有问题吗?”我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不过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澳洲的司机非常守规矩而且相互礼让,在一个路口,我看到有一辆车远远的等我们开过以后才拐进来。“住在科纳巴兰布兰的基本是天文学家,专业或者业余的。呐—— 那边就有一个圆顶。”教授眼睛也不眨的说。“嗯…… 我没看到。”“很快还有两个。”Donna补上一句。于是我就在此起彼伏的“这里还有一个”“那里还有一个”的提示声中东看西看,但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什么都没看到。“白天你会看到的。”教授说。Donna冷不防一打方向盘,我身体又一斜:“Okay!就是这里上去了!”吉普车开始上山了,Donna的120公里狂飙总算成了80公里。九点半左右,我总算站在了教授的办公室门口。
我拜访的第一个设施就是赛丁泉巡天项目的基地—— 乌普萨拉(Uppsala)圆顶。乌普萨拉圆顶内安装的是乌普萨拉施密特望远镜(Uppsala Schmidt),施密特是望远镜制式的名称。该望远镜口径50厘米,制造于1956年,最初安装在堪培拉附近的斯壮罗山天文台(Mt. Stromlo Observatory),1982年迁来此地。2004年赛丁泉巡天项目开始运行,乌普萨拉施密特成为该项目的主力设备,迄今为止这一项目共发现了大约50颗彗星和好几百颗近地小行星,为人类对行星科学的了解作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教授的办公室就在望远镜圆顶旁边,看起来是集装箱改造而成的。“这里面比较乱,请不要见怪。”教授推开门让我进到这个神秘的地方:一进门就能听到十几个机箱嗡嗡嗡的声音,还看到5个大屏幕一闪一闪的。教授走过去敲敲键盘(只有2个键盘),屏幕就像狗见到主人一样驯服地亮了起来,卖力地显示各种数据。不甚整齐的桌面上摆着一本摊开的大笔记本和许多张草稿纸,都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数据。墙壁上贴着关于袋鼠分类的招贴画。“啊,你是在看我的袋鼠分类图吗?”教授见我注视着那几张海报,便走过来向我解释起袋鼠的分类:“这是灰袋鼠…… 最常见的袋鼠,这一带很常见。这是红袋鼠…… 也很常见,不过比灰袋鼠少一些。”看得出,教授的兴趣很广泛,对袋鼠的研究显然也是上档次的,“这几种…… 我只看到过一两次,回头给你看我拍的袋鼠。”“嗯……”我点了点头,突然感觉脚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翻起来的床。“观测间歇的时候当然要睡觉啦。”教授解释道,“我们这里还有烤箱和微波炉呢,不过现在里面的食品暂时没有补充……”教授指了指刚进门的右手边。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今晚天气不行,去看看我的流星监测网工作得怎么样吧。”教授一边说一边带我走出办公室。这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但因为云层遮挡,所以地面并不怎么亮,四周传来淅淅簌簌的声响。“周围有袋鼠,或者野兔什么的。”教授机警地把手电向山林里照了照,但什么也没看到。我们穿过一小片草地,便来到教授的平房。走进房间,教授扭亮灯,拿起摊在桌上的图纸给我讲起课来,大致是说流星监测网的设计和运行方式。一台老旧的奔I在后面发出“嘀嘀”声应和着,——它是流星监测网的中枢。我对这些设备很感兴趣,便和教授讨论起来,直到子夜教授才带我去天文台公寓歇息。
天文台公寓是一个“工”字形平房,有十来个房间。房间都不大,设施也不算豪华,但非常舒服。“你想喝点什么吗?”教授问。他带我来到厨房。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饮品,而且都是免费不限量供应。我和教授各泡了一杯咖啡,然后走到客厅坐着。那里已经有一位女天文学家,我惊讶地发现她正在出神地看电影《哈利·波特与魔法石》,但我更惊讶地发现教授也坐下来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而且还和那位女士(后来才知道应该算是师姐)就故事情节展开热烈讨论。“你也看《哈利·波特》吗?”教授转过来笑眯眯地问。“噢,我看,不过我不太喜欢电影,我喜欢书。”“我也觉得书比电影好看。”教授说。
我一天跑了六百公里,比较困,于是先告辞了,走到9号房间,门上用墨水笔认真地、但不幸地还是谬误地写着我的名字:Qangzi。我花了好一番功夫拉上天文台特制的双层窗帘(是为了消除不必要的外射光),便躺在床上做我的天文梦去了。
第二天早上10点钟,教授便以科学家特有的准点出现在门口。今天是一个可爱的大晴天,白天的内容是参观各主要设备。“你的运气真好,我们的三点九(three point nine,即3.9米英澳望远镜—— 那里的天文学家们都如此称呼)今天恰好是一年一度的维护。Donna的丈夫在三点九里头工作,希望他今天有空能带你看看里面。——里面可是禁区哦,我也没进过几次的。”教授兴奋地说开了。我们在草地上步行,不远处就是三点九那白闪闪的巨大圆顶。3.9米英澳望远镜(Anglo-Australian Telescope)是赛丁泉天文台的镇台之宝,由联合王国和澳大利亚政府联合出资,建成于1974年,建成的时候是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之一;即使在今天,它仍然名居天文界最重要的科研设备之列。3.9米指的是镜片的直径,这巨大的反光镜片就有16.2吨重,表面镀以总计2.5克的铝以增加反射率;包括支架和硬件控制机械的整架望远镜重达260吨,高达15米。为了容纳这个庞然大物,人们建造了高达50米的巨大圆顶,包括办公室、护养车间、机械控制、游客区域等必要设施,以及巨大的观测室。我以前参观过最大的望远镜是北京天文台的2.16米望远镜,所以对于大出好多的三点九我当然是恨不得立即长上翅膀飞进去看个仔细。不过由于今天的望远镜维护是年度盛会,那里的科学家们都异常忙碌,因此我也只好等等了。于是教授先带我去另一个重要的科研设施—— 联合王国施密特望远镜(UKST)。
UKST的圆顶在天文台的一处角落,旁边是Faulkes望远镜—— Faulkes望远镜是亿万富翁Dill Faulkes出资建造的,在夏威夷和赛丁泉各建一台,口径为2米,用于进行科学研究和科普教育—— UKST已经有35年历史了,它可以被称为“天文望远镜中的麦哲伦”—— 因为它曾经担任了编制新一代星图的重要角色。许多非常重要的星表,如用于操作哈勃太空望远镜的哈勃导星星表(GSC),还有目前最常用的美国海军天文台星表(USNO-A/B),均浸透着UKST的汗水。但如今它年老力衰,看起来好像已经几乎被人忘记一样。教授敲了半天门,总算有人来应答。门开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瘦、头发花白、而且很帅的,穿浅蓝色制服的科学家,他帅到简直—— 用一句广东话——帅到“爆镜”,总之,他可以说比科幻电影里科学家更像科学家,因为不仅很“有形”,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是“真正的”科学家。“这是Ken。这是Quanzhi(念中文名字对于老外来说都有一定难度)。”教授介绍我们相互认识。Russell教授—— 在中文的游记里还是按照我们中国的方式给他一个尊称—— 和我握了握手并和我寒暄起来,问我在哪里读书,在赛丁泉呆多久,等等。
对于Russell教授的名字,熟悉彗星的朋友一定不陌生,他在UKST工作很久了,也发现了相当数量的彗星。“我们缺乏经费,现在甚至连CCD相机(目前天文界普遍运用的影像终端)都没钱配备。”Russell教授一边带着我和McNaught教授在狭小的通道中七拐八拐,一边和我说,“目前只有一个科研小组在利用UKST进行6dF光谱巡天工作,但如果没有后续经费的支持,我想这台望远镜2011年就要退休了。”“UKST要退休了!?”我很吃惊地问道。这么出色的望远镜居然会因为经费不足而退役,怎么能不让人又吃惊又遗憾呢?“帕洛玛施密特(UKST在北半球的姊妹望远镜)现在还风光无限啦。”我又补充道。“事情就这样,我们政府没那么多钱,而且SkyMapper(一台正在赛丁泉建造的新望远镜)已经吃掉了大部分经费了。”Russell教授两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现在UKST的经费基本都是英国人支付的,假如他们不乐意的话……”“也许你可以回去问问,看看你们中国的科研单位有没有兴趣接管?”McNaught教授在一旁开玩笑。我还没应腔,Russell教授就打开一扇门,出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UKST。
Russell教授给我介绍了望远镜的结构、控制机械和现状。“都是上世纪70年代最先进的技术。”他在控制室里苦笑。我看了看,果不其然,看起来和阿波罗时代的控制台别无二致。“这个也是上世纪70年代的技术吗?”我指着一台液晶屏调侃道。“啊,当然,除了这个以外。”Russell教授连忙补了一句,又接着说道,“当然,也许你会喜欢看到…… 这个。”他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个圆形的大金属盘,“底片架,这是上世纪80年代的技术。换底片的时候就把底片装在这上面,然后装到望远镜的焦点上。”“不轻呢。”我拿过来掂了掂。“20公斤,而且还要把它举到2米高的地方装上去。当然—— 可以用梯子,不过我基本上是不用的。”Russell教授说。“运动有益健康嘛。”我说。大家都笑了。然后我们又去看了用于做光谱巡天的光谱仪,准确地说就是一台自动机械装置,可以把100个光纤插到焦点上有星星的地方来获得光谱。“北京天文台新建的LAMOST望远镜是可以同时插4000个?”Russell教授问道。我点点头表示他的说法不错。“看来,这东西也过时了。”Russell教授说。
随后Russell教授向我告辞,去忙他的工作了。“我们去看看以前的底片吧,你一定有兴趣。”McNaught教授说,不过他随即又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噢—— 我差点忘记了。”他走到一堵墙面前,用力地转了一下墙上的一个转轮,那堵墙开了,一股寒气淹没了我们。“零下20度—— 底片室,”教授说道,“不过你看看—— 这个房间已经过时了。所以,现在放的都是这个,物尽其用嘛。”他笑着补上了一句,我仔细一看,现在里面放的不是高感度底片,而是盒装牛奶和冰淇淋。
这个小花絮结束以后,我们来到位于一楼的存放历史底片的房间。“十多年前我们就是这么工作的。”教授合上门的同时扭亮了灯,我看到四周全是放满过塑底片的架子,房间的正中央有一个亮着灯的大桌子,上面摆着几幅过塑的负片,还有很多精密的“量天尺”。“海尔-波普彗星。”我认出其中的一幅,其中一幅所拍摄的正是11年前那颗大名鼎鼎的明亮彗星,于是我向教授提到这颗彗星—— 因为以前有报导说McNaught教授在1993年便已经“发现”了它,然而他却没能认出那是一颗新彗星,发现的荣耀归功于幸运的海尔和波普。“我当时发现了一个历史照片上没有的‘星云’,”教授回忆道,“我后来翻阅了以前的笔记,那时候我写道—— ‘彗星’,后面加了一个问号。然而我没有去确认它,我有太多事情要忙了—— 你知道,科学家就是一群繁忙的蜜蜂。假如当时是我发现了它,那它该叫‘McNaught-Russell’彗星了,Ken当时是观测助手。”“真遗憾。”我替教授感到惋惜。随后我们来到Hartley教授的办公室。Hartley教授也是一位出色的天文学家,“不过他上个月退休了。真遗憾,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他是个很和蔼而健谈的老教授。”教授说。我又往Hartley教授的办公室里探望,他的办公椅上搭着一件皇家马德里的球衣,是齐达内的。“啊——”教授觉察到我在注视着那件球衣,“Hartley教授非常喜欢运动,他尤其喜欢足球。”这下教授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当我们从UKST圆顶步行到位于另一侧的几个圆顶的时候,他滔滔不绝地大谈足球,谈澳大利亚球员在欧洲联赛上的表现,其专业程度让我又一次颇为惊讶。
随后我又跟着教授参观了两个圆顶:国立大学2.3米望远镜(俗称“二点三”)和老的1米镜;另外还远远地看了正在兴建的1.8米SkyMapper望远镜,这架望远镜将用于绘制精度更高、覆盖更深的南天星图。除了以上的设施以外,我们还看了两架无人值守的自动望远镜:新南威尔士州立大学的自动巡天望远镜(Automated Patrol Telescope),以及新南威尔士州立大学、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和密歇根大学合作研制的ROTSE望远镜,后者在研究时变天体方面大名鼎鼎。这些自动望远镜都安装在乌普萨拉圆顶附近。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赛丁泉的设备除掉三点九以外,基本都转了一转,于是我回公寓去吃了一顿晚饭(正宗的西餐—— 我已经习惯了,还吃得津津有味),然后回房间上了上网。下午八点钟左右,教授唤我出去看袋鼠以及日落。
在赛丁泉,袋鼠的数量比人还要多好多。实际上,袋鼠在澳洲是一种有害动物,因为它们数量太多,多到对庄稼造成了威胁。现在,我看到三点九圆顶下面的草地上二三十只袋鼠在吃草。教授立即向我介绍各种各样的袋鼠:“这里灰袋鼠比较多…… 只有几只红袋鼠,哎呀,真单调。旁边的瓦伦巴格国家公园里很容易看到成百只袋鼠,那里面你就能看到更多种类了。”看起来,教授因为没能向我介绍更多种类的袋鼠而显得有点失望。看到有人走过来,那些袋鼠全都立起来警惕地看着,样子可爱得很,我抓紧时机大拍特拍。随后我们在三点九的圆顶旁边看了一场让我印象深刻的日落。前面提到,瓦伦巴格山是矗立在一片大平原之上的,澳洲的空气质量也是好得没法说,我目送着光彩夺目的太阳慢慢被大地吃下。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太阳直接落在地平线之后呢。
绚丽的晚霞消失了,南十字星倒立着出现在地平线上;天气是如此的晴朗,星星闪亮得似乎能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天文学家们起劲地工作,自然也没有人会在客厅里看《哈利·波特》了。我和教授一起呆在乌普萨拉圆顶旁的办公室里,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忙碌。“现在—— 我们有1个小时的空余时间,让我们来查查看电视节目单—— 噢,这里有一部本土的电视剧,我们来看看吧?”教授自言自语,拿起一个遥控器一按,我们面前的一个屏幕就切换到了电视台的频道。各位,不要吃惊—— 说说我的个人观点,在这个相当自动化的时代,天文学家们面临的首要任务是,在天文台做研究的漫漫长夜中找到适当的娱乐活动。比如,据说紫金山天文台的科学家以前是靠看金庸的小说来打发时间,现在是不同办公室联网打CS。天文台超高标准的电脑配置可以满足一切游戏的需要,例如—— 教授的办公电脑不仅是十来个机箱组成的、运算能力超强的并行计算机,而且还拥有3个屏幕哟,只可惜看来McNaught教授更喜欢看电视剧,枉费了电脑的潜力。不过我万里迢迢来到顶级天文台,当然不是来这里看电视的,所以我东看看,西瞧瞧,而教授也并不介意我的提问打断他欣赏电视剧的劲头。
我又走出门去仰望星空。赛丁泉夜晚的风很大,半山腰的树林发出瀑布一样巨大的轰鸣声,倒让人心里产生一种被自然伟力所笼罩的惊恐。月亮悄悄地从东面地平线后面出来了,用柔情似水的光芒轻轻点亮了周围的一切。我注视着这发亮的银盘勾勒出UKST圆顶旁边的小树林,心里不禁涌现出张九龄的《望月怀远》: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我捡起一根树枝,在月光幽幽的照耀下把这首诗的第一句写在一片小小的戈壁上。我想,在赛丁泉以前应该还没有人书写过华夏的古诗吧。赛丁泉的在南半球的纬度大致相当于上海之于北半球,不同的是熟悉的北斗七星永远不会升起,高悬在天顶的是南半球的地标—— 南十字星座。不过那皎皎明月,在地球上任何一处都是一样的。它能将你的心思带回故里,使游子在异国他乡也能得到些许安慰。
我看了一阵星空,沉思了一阵,又回到办公室内看教授工作。大约凌晨3点,乌云鬼鬼祟祟地从北方飘过来,天空像舞台上的帘幕被拉起来一样,连月亮也看不到了,我和教授便各自回住所休息。第二天我9点多才醒来,天气又放晴了,太阳炙烤着大地。十点整,教授又守时地来敲门了:“你是中午1点的车是吧?这里到科纳巴兰布兰只有20公里,我想我的车的水箱是不会出问题的。我送你去小镇吧。”我点头表示接受教授的提议。“嗯,真遗憾,这么快你就要离开了。”教授略带惋惜的说,“还有什么地方想看看吗?”“三点九!”我立马蹦出这三个字。“哈哈,”教授笑了,“昨天Donna的丈夫实在忙到没空—— 很抱歉,你也知道,这是繁忙的季节。不过,我想今天他能挤出几分钟时间的,我再去问问看。”
为了实现亲眼看看三点九的梦想,我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不过这一愿望总算也被满足了。Donna的丈夫,一位负责三点九的科学家,带着我和McNaught教授从“游客止步”的小门后坐电梯来到位于第4层的工作平台,我诧异地看着那庞然大物,——当然仅仅是在一个平台上。“可要小心警示标志。”科学家提醒道。我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紧张地四处忙碌,相当于4辆解放牌大卡车一样重的镜片刚刚被吊运至底层,接受一年一度的维护。我又抬起头看着巨大的望远镜,这探索宇宙的巨大机械看起来可真是大到吓人,相比之下,我不过相当于一张大办公桌旁边的一只甲虫。随后我们又被许可进入三点九的控制室—— 一架子一架子的计算机,不过都被断掉了电源,因为目前处在维护期。随后,Donna的丈夫就向我们告辞了,因为他现在简直忙得不可开交;我能参观到这座世界顶级的望远镜,也感到心满意足了。
一句话总得有个句号,一篇文章总得有个结尾。一小时以后,我和教授便在科纳巴兰布兰的长途车站(其实也就是一个黄色的长途客车站标志和一小座挡雨棚)握手告别。“你今天多大了?”教授问道。“十九岁。”“十九岁!前途无量啊。总之—— 先拿到学位,然后就做你喜欢的事吧。加油!”我微微欠身,表示感谢教授的良言。教授最后向我挥了挥手,我就登上了开往里斯哥的长途客车。8个小时后,我在蒙蒙细雨中抵达了Strathfield火车站,科纳巴兰布兰-赛丁泉之行圆满结束。
2008-Mar 5Wednesday
沃加漫记
2008年3月5日23:21 一图胜千言, 椰子笔谈 4条评论 || 4 Comments一辆外观颇为破旧的州际火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巨响,从一望无际的草原开进了新南威尔士州中部小镇沃加沃加(Wagga Wagga)的视野之中。沃加沃加的人口虽然只有4.4万,但却是新南威尔士州最大的内陆城市,同时也是澳大利亚第五大内陆城市,它是州内的农业、商业、教育和交通重镇,其火车站是悉尼-墨尔本铁路上最大、最重要的站点之一。沃加沃加原是Wiradjuri族土著的居住地,“沃加”(wagga)在土著人语言里的意思是“乌鸦”,而这个地名按照Wiradjuri语的意思是“乌鸦聚集之地”,不过现代为了使用简便,有时也直接称此地为“沃加”。伟大的探险家Charles Sturt船长在1829年成为首个造访此地的欧洲人,欧洲移民随即来到这片适宜居住的土地上,并用精良的武器赶走了原居此地的土著居民。随后沃加发展得非常迅速,在1870年成为一个自治市的时候,它已经拥有逾千的人口;1878年从悉尼的铁路修建至此,使沃加一跃成为澳大利亚最重要的城市之一。由于它恰好位于澳大利亚两个最大城市—— 悉尼和墨尔本的正中间,水源供应又十分充足,在1898年讨论成立联邦的时候,曾有相当多人提议这一“乌鸦之城”应成为未来澳洲的国都。在战后,澳洲政府将大量退伍军人安置在沃加沃加,使得这座小镇又一次步入黄金时代,并于1946年正式建市。沃加唯一的大学是Charles Sturt大学,它有5个校区,同时也是西新南威尔士州(泛指蓝山以西的地域)唯一的高等学府。
我和一群要下车的旅客站在车门旁边,紧张又兴奋地透过车门上的小圆窗看着火车减速开过马兰比吉河(Murrumbidgee River),进入沃加的市区范围。之所以紧张又兴奋,不仅仅是因为这是在我在国外第一次独自长途旅行的首个目的地,还因为即将见到近5年没见的高中同窗Ashley小姐。Ashley是我高一那个班的班长,那时候正好坐在我后面,因此关系很好。不过5年前她随家来澳洲读书并定居沃加,所以从那时起我们几乎没见过面。这次我既然千里迢迢来到澳洲,哪有不登门拜访的道理。正想着,火车就已经在沃加火车站老旧的站台上停下了—— 从开入市区到进站停车,还不到一分钟。
沃加虽然是铁路大站,但也不过只有1个站台和几股岔道,每天只有往返于悉尼和墨尔本之间的4趟XPT客车停靠;从站台走上十来步就能走出火车站。由于这里的火车都是列车开动后才查票,因此你可以随意出入火车站,于是我刚下火车就和Ashley来了个四目相对。Ashley今天穿一件淡粉色的T袖衫,与我以前印象中国内的那个她无异;大约是因为我近来对袒胸露臀的金发美女已经看得视觉疲劳的缘故,Ashley的打扮倒让我的眼球颇为兴奋,难得起了一种“朴素也是美”的感觉。不过Ashley虽然衣着很中国,但生活上已经像西方的同龄人一样自给自足了。我们一见面便叽呱个不停,毕竟太久没见了,而且我又是“第一个来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看望她”的高中同学,Ashley自然兴奋异常。她带着我步行到她自己在沃加东郊租的房子,这是一栋在澳洲非常常见的平房,建筑面积大概150平方米,另带有两三百平方米的花园。Ashley和另外几位中国女生一起住在这里。“我的房间儿比较乱,请不要见怪。”几年不见,Ashley的国语已经带有一些淡淡的北方口音,而且听起来也略有一点生硬。她一面说,一面拿出汽水来招待我。接着她又带我到后花园认识了隔壁房子的一头黑色大狼狗。“大黑!”Ashley十二万分客气地抚摸那只狗的头,并把我介绍给它。我以前还没领教过澳大利亚狗的厉害,——这个随后再说,——那狗一见到来了个客人,尾巴摇得像个电风扇一样,想冲过来向我表示友好。“大黑!Sit!”Ashley连忙叫道,“我们要出去啦,回来再和你玩,okay?”于是狼狗很听话地走开了。我心想,这狼狗的语言能力也真不错,竟然既懂英文又懂中文,实在值得赞赏。Ashley一边拉着我走上马路一边说,“我们去shopping mall喝杯咖啡,然后我去做part-time job,你在我家上网吧,okay?”“噢,那当然好啦。”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此时眼睛却不自觉地四处晃悠,欣赏着这妙不可言的异国风光。“这地方真太美了,鸟还是可以生蛋的嘛。”看着毫不见灰色的蓝天,我开玩笑地对Ashley说,——她总是称呼沃加为“鸟不生蛋的地方”。“它们要是高兴,当然还是可以生的啊。有一天傍晚我正自己在家里,突然听到外面传来‘Hia hia hia’的怪笑声,哎呀真是把我给吓死了,我还以为隔壁闯进来一个疯子!出去一看,竟然是几只澳洲笑鸟。哎—— 给几只鸟吓成那个样子—— ”“哈哈哈!”我给Ashley的故事逗乐了。这时我们正走在Tarcutta街上,左边是一片有两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的草地,许多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还有一些正在度周末的老外在玩足球。“好漂亮的草地啊!这地方的生活真是悠闲,”我赞叹道,“以一个旅游者的视角来说,我会很高兴住在这里的。”“是很美,每天的天空都是这么蓝。不过住久了,也会觉得很沉闷,下午四点钟商店就关门了,一点都不像广州那么热闹。”“那为什么不回到国内呢?”我半开玩笑地说,“也许吧,每个人都会走不同的道路啊。”Ashley突然用一种哲学家的口吻说。
我们到The Coffee Club要了两杯芒果冻似的冷饮,这是Ashley的最爱;不过我们并没有太长时间聊天,Ashley四点钟要上班,于是我回到Ashley的家上网。
本来要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上网,应该还是不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的,结果在后花园里的散步却让我再度领教了澳洲狗们的“热情”。我正在后花园里欣赏日落,结果大黑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面对我猛摇尾巴,一面装作要扑我的样子。“我是Ashley的朋友,我们客气点玩哈。”我对狗说,于是它用后腿立起来,前爪搭在我的腰上,要向我问好。很不幸,大黑看来是懂我的话,可我却听不懂大黑的“澳大利亚狗语”,心想着:这位仁兄龇牙咧嘴,该不是要尝尝”Made in China”的鲜肉吧,三十六计走为上,于是我趁大黑一个不注意就溜回屋内,任凭它在外面如何叫“出来和我玩吧”(这是Ashley后来翻译的)我也雷打不动。“哎,大黑啊,就是想找人和它玩,”Ashley后来和我说,“我出去晾衣服的时候它就走上来想要和我玩,结果我说:‘大黑,sit!’于是它乖乖的坐下,幻想着我晾完衣服会和它玩,结果我晾完衣服就走回屋忙自己的事情了,剩得它一副很无奈的样子。”不管怎么说,通过这么一件事,我已经认识到一点:澳大利亚的狗和他们金发碧眼的主人一样,都是极端热情的,如果不是“狗专家”的话,最好来个敬而远之。
九点刚过,天还没全黑(澳洲此时正是夏季,八点才日落),Ashley就下班回来了,邀请我到她叔叔家过夜。她叔叔家虽然住在小镇的另一头,但是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便可到达。Ashley让出自己的房间给我睡,她的房间有一扇又大又明亮的窗户—— “以前我的窗总是擦得很干净,以至于每天早上都有小鸟把我叫醒。怎么叫呢?就是——”Ashley做了一个齐达内式的撞头姿势,“嘣!撞到窗户上,然后像喝醉酒一样滑下来。”“然后呢?”“啊,你不要担心那些鸟,它们过一阵就会好的。”“那现在还有鸟叫醒你吗?”我好奇地问道,“噢,现在没有了—— 因为我叔叔养了一只狗。——哎呀!它比大黑还要热情呢,假如叫它碰到你,它会把你的裤子撕碎的—— 我就付出过一条裤子作为代价。”Ashley笑着说。然后我们走到屋外看星。即使在沃加的市中心,天空也依然不可思议地黑,我非常高兴,便向Ashley详细介绍了在北半球低纬度所能看到的所有星座,并绘声绘色地讲了好些星座的故事(顺带一提,据传星星小飞侠P.K.先生有过此名言:“浪漫的星座故事是勾引少女的法宝”)。“不过,到澳大利亚好几天了,我还是没能找到南十字星在哪里,我想我要找找看……”我补上一句,开始在天空中四处张望 ——南十字星是我的网名,同时南十字图案是南半球的标志,可以在澳大利亚、新西兰、巴西等许多国家的国旗上找到代表它的图案,所以看到南十字星座是我来到南半球的一大夙愿,——“南十字星座吗?在那里!”Ashley连看都不看,摆出一副先见之明的神气往天空中的一指。我大为尴尬,因为Ashley刚到澳洲的时候,我还通过网络教她如何辨认南十字星座,结果现在自己反而认不出来,——不过最后我承认她指的星座是对的。我们聊到凌晨三点才各自去睡觉,Ashley细心地把我的枕头放到靠窗一侧,让我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高悬于天际的南十字星座。
在内陆的沃加很少要担心阴天下雨。我第二天醒来,天空依然是不可思议的、让人陶醉的蓝色,连一丝云也没有。这一天上午,Ashley和她叔叔一家要开车带我在沃加转一转,然后我搭中午1点半的火车前往墨尔本。
这一天刚好是星期天,于是我们首先去跳蚤市场(Sunday Market)。澳洲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即使是很偏远的小镇,也会有超市和各式各样的商店,比如沃加的购物中心几乎可以相当于一个微缩版的天河城(广州著名购物天堂);711便利店和麦当劳肯德基之类的快餐店更是遍布各地,因此住在偏远的地方,并不会遇到什么更多的麻烦。就比如沃加的跳蚤市场,虽然外观上看起来还像一百年前的大集市,但从农家水果、冰激淋,到搞笑的魔鬼公仔、精致的古式餐具,几乎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之后我们开车到沃加的北面去看马兰比吉河,它可以说是沃加的“母亲河”,沿河有Wiradjuri步道。因为今天是星期天,我看到好多悠闲的沃加居民在这条步道上骑车或者散步。他们看到我是外国游客,都友善地和我打招呼。顺带一提,如果运气足够好,你还可以在这一带河面看到澳洲的特有物种—— 鸭嘴兽,不过今天我没时间耐心等待。“那边是St. Michaels大教堂,沃加图书馆在那边,”Ashley热心地当起导游的角色,“有一回我路过此地,看到有2只大鸭带着5只刚出世的小鸭,神气活现地横过马路,而两边的汽车全部停下来让行!很好奇这鸭子一家横过马路去做啥,原来它们是去图书馆的人工水池里洗‘高级澡’去了。”“哈哈!”我为这里能发生这么多有关动物的趣事感到兴奋,“澳洲生活悠闲,连鸭子也讲起享受来了!”“嗯,不过那5只小鸭现在都长大罗…… 今天好像不见它们。”Ashley随意张望了一下,好像那5只小鸭是她的兄弟。
古诗云“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到一个地方如果有条件,就应该登高望远。于是我们从沃加市区的北面开车到位于沃加正中的Willans山(“我来这里5年了都没上过呢,今天和你一样都是第一次上去。”Ashley对我说)。Willans山的海拔为304米,相对高度约为100米,登上此山可览沃加全貌。大气非常干净,连沃加东面70公里外的山脉都清晰可见。由远及近,便是小小的沃加城,大部分都是平房,连郊野和城镇的分界线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在Willans山顶还可以看到西南方有一个大湖,叫Albert湖,它也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个游览地点(“没错,沃加就这么大,两个小时就逛完了。”看到我露出惊愕的神情,Ashley说道),于是我们开车前往。Albert湖是个大人工湖,有成群的大嘴鸟在湖面歇息。
我们到市区的餐馆吃了午饭(哎,西餐吃得我舌头都快给晕得熔化了……),Ashley的叔叔把我送到火车站,然后我便辞别了他们一家,Ashley独自陪我进站候车。
要在24小时内叙完5年的旧是不太可能的,即便是铁路公司让火车延误了半小时也不可能(顺带一提,火车误点在澳洲似乎是很正常的,我坐了5趟火车就有4趟是误点的)。下午两点,当从悉尼的火车发出巨大的噪音,扑哧扑哧地(没错,还是内燃机车)开进沃加火车站那又小又旧的站台时,从环境到气氛就好像19世纪小说中的场景合二为一,任何言语也比不上一个动作能表达内心的情感:我和Ashley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我就上车了。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Ashley微笑地向我招手道别,穿白制服的工作人员吹响了列车启动的哨音,于是沃加—— 连同Ashley—— 飞快地从视野里消失了。我孤零零地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原野。
2008-Mar 3Monday
Mount Stromlo天文台游记
2008年3月3日17:23 一图胜千言, 椰子笔谈 2条评论 || 2 Comments 在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西南偏西方向12公里处,有一座海拔780米的山头,名叫斯壮罗山(Mt. Stromlo),此山便是澳大利亚两大国立天文台之一—— 斯壮罗山天文台的所在地,同时还是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天文与天体物理研究院(Research School of 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的所在地。这里曾经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但2003年一场严重的森林火灾将这里所有的研究设备几乎全部烧毁,现在只剩下天文台遗址和重新修建的办公楼了。不过澳洲国立大学是世界前十,其天文与天体物理研究院也是数一数二,我想有机会还是应该看一下,所以我联系了台长助理Trish Thompson先生,他很热心的提供了帮助。
2月21日,小舅带我从悉尼驱车3小时抵达堪培拉,从飘扬国旗的澳大利亚议会大厦出发,走阿德莱德大街转Cotter路,只消20分钟就可以抵达斯壮罗山路口,一道V字形的山路把我们引向山的最高处,几个孤零零的圆顶耸立在山头上,提示着人们这里就是天文台所在地。
Trish正在市区的国立大学校园内上课,他安排了博士生Simon师兄带我参观天文台。Simon是新西兰人,有点儿胖,看起来又健壮又和善。他先安排我去听一场报告,报告人也是个学生,他做的是关于高能星系核的研究。不过他的英语说得太快,夹杂着太多专业词汇,而且对于高能天体物理我也连新手都不算是,所以这场报告差不多没听懂。随后大家都到旁边的房间里吃零食喝汽水顺便讨论,这时Simon把我介绍给各位老师和师兄(没有师姐),随后带我去逛天文台。
斯壮罗山天文台始建于1911年,在2003年大火前已经安装有6架望远镜,其中最著名的是口径达1.3米的大墨尔本望远镜(Great Melbourne Telescope),它在1992年就安装了一千六百万像素的矩阵CCD—— 这是当时世界上最高解析力的数字相机—— 用于检测重力透镜效应,随后大墨尔本望远镜又用于研究高红移超新星,并做出许多重大发现。然而,现在展现在我面前是一幅破败的景象,大墨尔本望远镜被烧得只剩下骨架,看起来倒像是北京古观象台里的观象仪了。“镜片和探测器都被烧融化了,地上还有一些残骸。”Simon指着被熏得焦黑的地面上的一些胶体似的东西,我向前走了几步想看个仔细,“别走近,这个地方很危险,残骸随时可能塌落。”Simon连忙说(当然说的都是英文)。之后我们又看了旧的办公楼,看起来就像刚打完仗一样。
“两边原来都是七八个人高的树,原本还可以遮挡一些堪培拉的光害。”稍等一阵,他又补上一句。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有零星的漆黑树桩,以及稀疏的荒草。“我从网上看到说斯壮罗山天文台有重建计划?”我想改变一下气氛。“我们没有重建天文台的计划,”Simon说,“只重建了办公楼,同时修建一些游客设施,”他指了指刚修好的游客中心,“很快就会开放了。政府没有给我们足够的资金,因此我们把所有用于科研设备的钱都投在赛丁泉(澳洲另一著名天文台)上。”
正说着,只见西南方天空一片乌黑的阴云正翻滚着过来,同时刮起了持续的狂风,吹得地面的杂草不住“哗哗哗”的响。“天气要变坏了,我们快点回到办公楼去。”Simon说。随后,他把我引见给研究院负责人之一Bicknell博士,我向Bicknell博士了解了一些有关研究院的情况。由于天气不佳,加上原计划还要到堪培拉市区的国立大学校园转一下,我随后就告辞了Bicknell博士和Simon师兄,小舅开车带我下山。也算是时候,刚离开斯壮罗山没多久,暴雨便夹杂着冰雹跟踪而至。
2008-Mar 2Sunday
走马观花:首都堪培拉
2008年3月2日19:07 一图胜千言, 椰子笔谈 2条评论 || 2 Comments2月21日,小舅带我从悉尼驱车3小时抵达澳洲的首都—— 堪培拉。注意:澳洲的首都是堪培拉,而不是悉尼;1901-1927年澳洲首都曾经是墨尔本,但后来由于悉尼和墨尔本在首都问题上争执不下,于是澳洲的首都便成了现在的堪培拉,它距离悉尼约300公里,墨尔本约650公里。顺带一提,在联邦成立以前,另一个曾经被考虑作为首都的城市是澳大利亚第五大内陆城市沃加沃加,这一城市也是我澳洲之行的目的地之一。
堪培拉原为Ngunnawal族土著的居住地,他们称呼此地为Kanbarra,意思是“聚会的地方”。由于这层意思很适合代表一个作为国都的城市,因此随后欧洲人沿用了这个名称,只是在1936年把Kanbarra改称Canberra。这块地方虽然在2万年前就已经有土著季节性地居住,但大规模兴建城市还是要等到1913年、堪培拉被选为首都以后。城市是美国建筑师Burley Griffin设计的,因此城市中心的大人工湖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格里芬湖。堪培拉目前的人口约为33万,其著名地标是圆环形的新国会大厦(Parliament House),在格里芬湖的南面,完工于1989年。
堪培拉是座依山傍水的城市,周围均为丘陵地貌。虽然城市本身还把就约有600米,但都市圈内的最高点不过是Majura峰,海拔888米。在城市内稍微开阔的地方,如果天气较好,可以眺望到西南面的雪山(Snowy Range)等地。莫龙罗河(Molonglo River)划城而过,当然还有市中心的格里芬湖。
到堪培拉我想看三个地方:第一个是澳洲天文研究的重镇之一—— 斯壮罗山天文台(Mount Stromlo Observatory),第二个是排名世界前十的澳大利亚国立大学(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最后一个便是国会大厦。我在斯壮罗山呆了2个多小时,而且之所以没有呆更长时间还是因为瞭望到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虽然斯壮罗山距离堪培拉有12公里,但堪培拉有两个很高的地标却依然轻松可见,其一是Telstra塔,有195米高;其二是格里芬湖中的库克喷泉,最大喷射高度为147米,于1970年4月19日正式启用,它是为了纪念库克船长,他在1770年4月19日抵达了澳大利亚的东海岸,成为首个抵达澳大利亚东海岸的欧洲人。我更喜欢喷泉,不仅仅因为库克船长是个伟大的探险家,还因为电视塔什么的我见得多了,而这么样的喷泉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刚抵达市区就下起了猛烈的暴雨,其间还夹杂着冰雹,这使得我在国立大学的漫游有些扫兴。我仅仅是趁着暴雨冰雹的间歇,在国立大学的横牌前(对,澳洲的大学似乎都找不到一个校门之类的地方)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坐在车上简单漫游了一下,就鸣金收兵了。之后我们又越过莫龙罗河,绕着国会大厦转了一圈。我觉得国会大厦挺漂亮的,圆环形的造型不仅好看,而且也成为一个交通大环岛,很好的融入了城市。
堪培拉看起来适宜居住,但可游览的地方则不太多。于是我们就沿着联邦大街离开堪培拉,返回悉尼了。刚才给我们造成不小麻烦的积雨云已经移到我们的东面,在夕阳的召唤下投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2008-Mar 1Saturday
从Strathfield到Wagga Wagga
2008年3月1日23:51 一图胜千言, 椰子笔谈 评论/Comment. 在悉尼呆了两天之后,我就准备开始跨越澳大利亚大陆的州际旅行了。所谓“州”际,其实也就是从新南威尔士州到维多利亚州,不过在地理上说起来还是饶有趣味的:从温带海洋性阔叶林气候的悉尼开始,翻越到澳大利亚山脉背风一侧的沃加沃加(Wagga Wagga),此地位于墨累河-达令河平原上,属于干燥的温带草原气候;穿过奥尔伯里(Albury)进入维多利亚州境内的时候又翻越到澳大利亚山脉的向风侧,墨尔本附近是相对湿润的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看着窗外的风景向幻灯片一样变化,可有意思着呢!不过从悉尼到墨尔本也相当远,火车就要坐接近12小时,不过这次我不是一次去到墨尔本,而是先去沃加沃加拜访一位久未谋面的老朋友—— 斌姐。在此之前,不妨让大家也来简单探究探究澳洲地理,兴致高的看文字,兴致低的看照片吧。
旅行从Strathfield开始。Strathfield是悉尼通往西部铁路上最近的一个大站,不过和内地的城市铁路枢纽比起来并不显得怎么热闹,应该是人口的差异吧。总之,旅行下来才发现,站台上能站上十几二十人的火车站已经算挺热闹的了,而且一般也只有大城市或者是大城市卫星城的火车站才可能有两个以上的站台。这里一路上都是一副市郊风光,大仓库、小马路、双层别墅,偶尔会掠过一个悉尼城市铁路的车站,不多不少地散布着等待搭火车进城上班的人。不久,火车抵达距离悉尼约50公里的坎宝镇(Campbelltown),也许可以算是大悉尼的地界,反正貌似这是悉尼-墨尔本铁路上最后一个有电子站牌的站点,接下来的站点使用的基本上是20世纪20年代的方式—— 一个老气横秋的大叔搬来一个小梯子,拿起手里的棍子,换上下趟列车终点站的牌子,同时还像小孩子玩玩具一样把那个不会走的时钟调到下趟列车到达的时刻。顺带一提,我总算是知道了“中国移动信号全程已覆盖”的分量了。当火车开过坎宝镇以后,基本一路上都是没有手机信号的,只有经过小镇时才会有上一两分钟。
车行两个小时抵达苔谷(Moss Vale)。苔谷既是地名,也是澳大利亚山脉中一个宽约20公里的开口,此地便是湿润和半湿润半干旱的地界。在苔谷之前,你可以看到铁路两旁起伏的草地上散布着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远处略为高的小山上则是郁郁葱葱一片;阴沉的天空偶尔透出几束阳光,显得懒洋洋的没有力气。过了苔谷,天逐渐放晴了,树林出现的次数呈趋近于无穷的对数关系缓慢下跌。典型的草原景象—— 一望无际的草地、形单影只的大树、傻乎乎吃草的家畜,一切像放电影在窗外铺展开来,只是这里的草很短,算不得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刚开始见到的时候很兴奋,拿起相机大拍特拍。然而久而久之,千篇一律的景象让我的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一口气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到了卡塔蒙扎(Cootamundra),距离悉尼已经约400公里了。火车刚离开车站还不到两分钟,两旁又是望不到边的原野,我一觉醒来气力恢复,于是继续欣赏此等陌生的景象。
这里更是一片草原风光。两边不至“遍地牛羊”般夸张,但的确可说是牛羊成群,其中主要还是牛,而且看上去都是肉牛。由于正值晌午时分,绝大多数的牛们都躲在零星的大树下乘凉,其中有几群牛特别靠近铁路,它们不约而同地用一副老大哥式的心不在焉的神情旋转着头,注视着飞驰而过的火车。相比之下,大草地上那些脏兮兮的羊看起来好奇心要弱一些,它们对火车不感兴趣。倒是相对罕见的马,对火车的兴致似乎比牛还高,更有一只蠢蠢欲动,作“马踏飞燕”状,要和火车赛跑。然而更多的草地是空荡荡的,我想不是正在养草就是要收割草皮。大地几乎像机场一样平,遥遥望去,天地相接的那条线不时闪现,配以毫不见一点灰色的浩瀚天际,让人始终觉得心情舒畅。
火车经过人口仅6000的草原小镇朱尼(Junee),又开入不见人烟的荒凉原野,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我此行的目的地—— 沃加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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