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Feb
17
Wednesday

相册:在飞来寺

2010年2月17日19时44分  一图胜千言 没有回复 | Drop comment 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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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

梅里雪山的下午

日照金云

2010-Feb
14
Sunday

2010西藏穿越:MISSION ACCOMPLISHED

2010年2月14日19时02分  叶夜速写 4条回复 | 4 Com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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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例:旅行到家后都要拍张姿势照。我真的瘦了很多呀?

2010西藏穿越路线(不按比例绘制)

  2010西藏穿越于2月12日清晨顺利平安结束。这次旅行跨越云南、西藏、青海和甘肃四省区,涉及除了阿里地区以外的各藏区,全长超过5000公里,徒步长度约为287.6公里。这次旅行全程平均开支约0.6元/公里,但从大理至白坝的约3000公里路程只花了约1700元(包括所有开支,如吃饭住宿乘车包向导之类),剩下的主要是珠峰段往返200公里680元,以及青藏铁路卧铺约550元;在旺季若再节省一些,可以实现不到3000元走完滇川青藏+珠峰的梦想。这次旅行的艰苦程度超过以前所有旅行,到家以后体重竟减轻了13%。

  以下是这次旅行全程摘要,其中海拔标高为GE测定值。其中有一处地名较游记流水账不同,即珠峰公路翻越的庞拉山口(GE中标注的英文名为Pang La Pass),在游记中引述来源不明的文献,记为“加乌拉山口”。本次旅行到达的最高点为国道318线嘉措拉山口,海拔5253米。除此以外尚有多个个人记录,比如受条件所限而25日没有洗澡,9天没有洗手洗脸等等。

D1 1月14日 广州[15m]->昆明[1900m]->大理[1990m]

D2 1月15日 大理[1990m] 全日徒步10.67km

D3 1月16日 大理[1990m]->拉市海[2452m]->高美古[3190m]->丽江[2400m] 全日徒步10.03km

D4 1月17日 丽江[2400m]->虎跳峡金沙江大桥[1808m]->中甸[3350m] 全日徒步5.93km

D5 1月18日 中甸[3350m]->白茫雪山垭口[4351m]->德钦(升平)[3250m]-飞来寺[3440m]

D6 1月19日 飞来寺[3440m]->澜沧江大桥[2009m]->西当温泉[2700m]->那宗拉垭口[3770m]->上雨崩村[3200m] 全日徒步16.48km

D7 1月20日 上雨崩村[3200m]->斯那巴些(神瀑)[3640m]->上雨崩村[3200m] 全日徒步15.15km

D8 1月21日 上雨崩村[3200m]->笑农大本营[3640m]->乃钦拉措(冰湖)[3900m]->上雨崩村[3200m] 全日徒步18.56km

D9 1月22日 上雨崩村[3200m]->那宗拉垭口[3770m]->西当温泉[2700m]->澜沧江大桥[2009m]->飞来寺[3440m] 全日徒步16.53km

D10 1月23日 飞来寺[3440m]->红拉山口[4239m]->芒康[3900m]

D11 1月24日 芒康[3900m]->拉乌山口[4381m]->澜沧江竹卡大桥[2625m]->觉巴山口[3920m]->东达山口[5098m]->邦达[4120m]

D12 1月25日 邦达[4120m]->业拉山口[4645m]->怒江大桥[2715m]->安久拉山口[4509m]->然乌[3930m]

D13 1月26日 然乌[3930m]->来古村[4150m]->瓦拉村[3930m] 全日徒步17.17km

D14 1月27日 瓦拉村[3930m]->米堆村[3760m]->波密[2730m] 全日徒步12.73km

D15 1月28日 波密[2730m]->易贡藏布江大桥[2028m]->色季拉山口[4561m]->八一[3000m] 全日徒步10.10km

D16 1月29日 八一[3000m]->派[3150m]->直白村[2950m] 全日徒步14.17km

D17 1月30日 直白村[2950m]->加拉村[2840m] 全日徒步27.78km

D18 1月31日 加拉村[2840m]->直白村[2950m] 全日徒步25.30km

D19 2月1日 直白村[2950m]->派[3150m]->米林[2940m] 全日徒步25.09km

D20 2月2日 米林[2940m]->朗县[3100m]->布丹拉山[4930m]->山南(泽当)[3560m]

D21 2月3日 山南(泽当)[3560m]->日喀则[3860m]

D22 2月4日 日喀则[3860m]->嘉措拉山口[5256m]->白坝[4317m]->庞拉山口[5213m]->扎西宗乡[4152m]->绒布寺[5010m] 全日徒步25.20km

D23 2月5日 绒布寺[5010m]->珠峰大本营[5065m]->扎西宗乡[4152m]->庞拉山口[5213m]->白坝[4317m] 全日徒步15.41km

D24 2月6日 白坝[4317m]->嘉措拉山口[5256m]->日喀则[3860m]->江孜[4040m]

D25 2月7日 江孜[4040m]->卡诺拉山口[5047m]->冈巴拉山口[4593m]->雅鲁藏布江曲水大桥[3601m]->拉萨[3650m]

D26 2月8日 拉萨[3650m] 全日徒步7.10km

D27 2月9日 拉萨[3650m] 全日徒步14.17km

D28-29 2月10-11日 拉萨[3650m]->那曲[4590m]->格尔木[2820m]->西宁[2250m]->兰州[1620m]

D30 2月12日 兰州[1620m]->广州[15m]

2010-Feb
12
Friday

西藏穿越之十三:拉萨&曲终

2010年2月12日2时44分  叶夜速写 2条回复 | 2 Comments

如果要根据设施对游客的友善程度来评选全国最差旅游城市的话,我会投拉萨一票。在这里寻找到公交车站需要非常灵敏的感觉,因为许多公交车“站”并无任何标志甚至暗示,而一些路边的挂着公交车线路图的小亭子并不一定会有公交车停靠。我曾经试过沿着公交车线路一连走了好几站的距离,见着公交车一辆接一辆的开过,却不知如何上车;也试过在一个写着“XX路途径本站”的小亭子苦等半小时,最后问人才知道那辆公交车已经改线。上车难下车也难,售票员的报站完全不懂,头一次坐车完全靠蒙,要不是几位好心市民的指点,还真不知道该坐到哪。到了在拉萨的最后一天,我才隐隐约约地听明白售票员似乎也在用汉语报站,可惜如此“藏化”的汉语报站对我来说等于没有。

在拉萨虽停了两天,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休养和耍猫咪中度过。然而,剩下的半天时间似乎是完全够用的。我的“游景点未必要交门票”理论在此到达顶峰。天蒙蒙亮,我就步行来到布达拉宫,和藏民一起围绕布宫转经,直到刚刚升起的朝阳将金光镀上千百个转经筒的时刻。每一处小树林后,都有对着布宫磕长头的人群。少了熙熙嚷嚷的游客,这个场面显得原始而神圣。

近年关的八廓街万分热闹,顶子堆得高高的客车喷着烟气,商人们用藏语和生硬的汉语叫价,到处弥漫着一股生牦牛肉味,人们摩肩接踵。

这两个场景,虽不是古老拉萨的全部,但能看到它们,我也很满足了。

2月10日8:30,列车缓缓开出拉萨站,这时拉萨河淡淡的薄雾正笼罩着布达拉宫。列车不断加速,铁道两旁士兵敬礼,藏民微笑地向火车挥手。这一天,我将离开已停留了一个月之久的西藏。

我不怀念,但觉得亲切。在这一个月里,我触摸了一个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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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Feb
11
Thursday

西藏穿越之十二:定日—日喀则—江孜—拉萨

2010年2月11日18时31分  叶夜速写 2条回复 | 2 Comments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站在路边等着拦去日喀则的班车。最艰难的珠峰旅程已经过去,但我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对旅行开始觉得疲倦了。气温大约是零下15摄氏度,饮料很快就结了冰渣。九点半左右来了辆去日喀则的伊维科,我就上了车,¥70。

在我隔壁座位坐了一位特别的乘客,看体形就知道心态极好。听说我刚从珠峰下来,他就快乐地回忆两年前“某”大型活动时曾登至珠峰7000米的往事。他并未说破他的身份,但根据他的话来推断,他应该是一名特种兵之类的人物。

和他的谈话几乎彻底颠覆了我对边防官兵的看法。这位先生几乎是个全能博士,从西藏的风土人情宗教习俗到当地的天文地理气象生物,他如同一位教授一般侃侃自如,还不时用藏语问坐在后排的藏民他讲得对不对。在他的谈吐中,驻守边疆似乎并不是一样曾让许多士兵变成罪犯的职业,而是类似于在美国读本科一样(注:即没有专业限制,各种知识均可广泛涉猎)的美差。他的藏区知识渊博得周围的藏人都问:“你是藏族吗?”

这次旅行有许许多多的意外,这可算其一。可惜与这个意外同时发生的还有另外一个意外。后座的藏民热情地递来奶渣,我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因为一路上这已经成了习惯。后果嘛…… 我写到这里,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不过还没那么快显现。

长完见识,车到了日喀则。我慢悠悠地走到扎什伦布寺,没想到还有半小时才对游客开放,看来我与扎什伦布寺缘分还不够。由于开往江孜的末班车时刻不定,我又回到客运站,上了人满即走的小面包去江孜,¥25,一个多小时到江孜。

江孜号称“英雄城”,主要是因为一百多年前当地人民曾奋起反抗英国人的入侵。如今江孜的主要游览地有宗山古堡和白居寺等,日落时分去那附近转一圈感觉很不错。宿客运站附近的楚古宾馆,双人普间¥30/床,条件还可以。也就是从这里,我的肚子开始对早上的奶渣产生了持续的刺激反应,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反应竟然一口气持续到我离开西藏。

江孜每天早上9:30和10:30有两班大客车发往拉萨客运站。可能因为要过年的缘故,我第二天一早去时,第一班的票已经卖完,只好买了第二班的票。奇怪的是尽管第一班早已客满,司机还是磨蹭到差不多11点才走。第二班的司机当然也就顺延了。

江孜到拉萨的307省道堪称出类拔萃的景观大道,一路上与海拔7191米的宁金抗沙峰与号称“圣湖”的羊卓雍措有非常亲密的接触。在翻越海拔5039米的卡诺拉山口前后,可看到公路在粉绿田野的蔟拥下,弯曲伸向雪山深处的动人画面,为一路旅行之来绝无仅有;宁金抗沙峰虽然不太高,但公路可极近距离接触卡诺拉冰川,还可看到临近的大片冰壁和奇形怪状的雪坡,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过山口不久则是圣湖羊卓雍措,我要承认apple同学的推荐十分正确。我没见过比羊湖更接近宝石的湖泊,它甚至比我之前见过最美的湖——伊犁明珠赛里木湖还要漂亮。在公路的至高点岗巴拉山口可同时看到羊湖和拉萨河,其中山口到拉萨河的高差接近1500米,接下来就是让人晕头转向的下山路。

2月7日下午五时。经过三个星期、逾万公里的艰难跋涉,我终于踏在了圣城拉萨的土地上。我曾经憧憬过无数个庆贺版本,但怎么也没想到,因为那几块不干净的奶渣,我不得不怀着一种尴尬的感觉,来到了旅行的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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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Feb
11
Thursday

西藏穿越之十一:朝圣珠穆朗玛

2010年2月11日0时35分  叶夜速写 2条回复 | 2 Comments

读我的游记下来,你可以没听说过卡瓦格博,也可以没听说过南迦巴瓦,但你一定听说过珠穆朗玛。这座地球上离天最近的山峰,就屹立在日喀则地区定日县境内。对我来说,这次如果不看它哪怕仅仅一眼,那我的西藏穿越之旅将是遗憾的。

然而在冬季,独自去珠峰的难度远比去卡瓦格博或南迦巴瓦来得大。日喀则每日有班车发往定日县,但从定日县到珠峰脚下的绒布寺尚有101公里的距离,其间要翻越海拔5174米的加乌拉山口,还要在环境恶劣的荒山野岭中盘旋。在气候温和的夏天,要找车走完这101公里路程是容易的,因为这似乎是当地人在夏天的主要工作;运气再好的话,可以碰上尚有空位的旅游车,他们或许愿意免费搭你一程。也有旅行者选择骑车甚至步行进山。

然而冬天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在白坝镇(定日以东7公里,珠峰景区的门票站),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中午的太阳也难让人有暖意,我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旅游车的踪影。有个闲着没事的村民过来搭讪,他有一辆摩托车,开价800往返绒布寺。OMG,这已经接近旺季价的三倍了!我一口回绝。但我后来才发现,在这里淡季是远比旺季要贵的,因为冬天气候确实太恶劣了,没有村民想为了区区五十一百块钱上山去受罪。

既然没车,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在到白坝之前,过海拔5248米的嘉措拉山口时,我已经远远看到了珠峰的身影,那时是中午十二点半,珠峰头上有一条很长的旗云,好像在对我表示欢迎,但远在200多公里外的珠峰仅表现为一个很小的白色三角形。尽管在白坝看不到珠峰,我“看一眼”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但却还是如同有磁石吸引一般,向珠峰方向走去。

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山没多大变化,回头一看居然还能看到白坝,我几乎一下就崩溃了,正考虑着是不是回去和摩托车手讲讲价,搭他的车上山。正想着,就开来一部小面包,开价100送到距离绒布寺只有40多公里的扎西宗,路上可在加乌拉山口停车拍照。我心想,接近一点就是接近胜利,于是就上了车。

车没开多久就到了鲁鲁边防检查站,我的边防证终于派上用场了。一个大胖子武警一边用手机玩开心农场一边给我登记。

又开了一小会,车从中尼公路拐上了去珠峰的破烂公路,在切村被拦下来买票,居然是¥180/人且无学生票!最高的山就得有最高的票价,对吧?这门票已经比我之前所有门票的总和还高不少了。而且现在的珠峰景区其实也毫无旅游设施可言(从网上攻略来看,珠峰景区经常被投诉),也不见得做了多少环保措施(最多就是一条破烂不堪的土路以阻止游客进入),所以从经济学理论来看,这个景区的性价比约等于零。当然世界最高峰只有一座,所以如果想看,再霸王的收费也得进去。

从技术角度来看,翻越加乌拉山的公路之扭曲程度肯定远超怒江七十二拐,因为它基本就是N个180度弯的集合。不过因为它太扭曲,扭曲得几乎失去了美感,所以我的注意力被山口的美丽风光吸引去了。

在加乌拉山口向南而望,从左到右,五座八千米级的山峰—— 马卡鲁,洛子,珠穆朗玛,卓奥友,希夏邦马——如同五位圣者一样披云戴雾,端庄地立在地平线上,接受我的朝拜。能同时看到它们,是造物主赐我的荣幸!

扎西宗在一个宽广的山坳里,看不到任何一座雪山,而它距离绒布寺还有49公里。我决心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我的荷包担当得起——到达珠峰脚下。而后来我也确实差点面临没钱回日喀则的窘境。

村民把我引到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蓝色羽绒的杂货铺老板前,我说我要去绒布寺。“给多少嘛?”他问。“50去不去?”我谨慎地报出旺季价格。他摇头笑了,“50,油都不够!天气不好,多给点嘛。”“那你要多少吧。”“200。”我马上发现,在这个地方我处在劣势,因为冬天没人愿意跑这段路,我没多少回旋余地。最后我和他讲好150元送我上山,如果我第二天下来扎西宗找不到车回白坝,那他愿意用150元送我回白坝。至于我怎么从绒布寺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下来我就在零下五度的喜马拉雅山风和海拔近5000米的烈日炙烤下搭摩托车向绒布寺进发。每一秒钟我都觉得我要给烤熟和风干了,不停地问自己干嘛要到这地狱一般的地方来。到达绒布寺时正值日落,珠峰正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罩子一般的云中,十分奇特,晚霞之中,好像整座山峰在雄雄烈火中燃烧,看起来又可怕又壮美。夜宿绒布寺招待所40元/床。我身着加厚保暖内衣、抓绒、羽绒,钻进睡袋,盖上两床毯子和一床被子,仍觉得冷风嗖嗖。夜晚野外的风大得吓人,刮得窗子好像随时要碎裂。

第二天快9点时起来看日出,温度表显示气温为零下21度。但朝阳照在珠峰旗云上时所显现出的柔和的粉红色让人觉得十分温暖。

之后徒步前往珠峰登山大本营,这在夏天简直没难度,可以跟着人流坐马车前往,但冬天则是另外一种景象。我首先小心翼翼地通过冰封区,然后驻着徒步杖向大本营一步一步前进。一路几乎没有一点生灵的气息,偶尔能听到几声鸟叫;土路上仅有的车辙已经模糊不清;大风吹过,便传来隆隆的滚石声,但我已经不会害怕,小心观察就顺利通过。

行走了近两个小时,到一个冰渍坝前,我停下来稍作休整,掏出GPS一看,才发现我已经走过大本营了。冬季的大本营一般仅能通过乱石堆中的两个不起眼的厕所来辨认,因此很容易漏过。考虑到当时已经快12点了,为了提防珠峰地区下午常有的大风天气,同时预留足够的时间下山,我决定就停在这里,用一堂课的时间单独面对珠峰。

我在一块扁平的大石头上坐下。这一刻,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世界第一高峰,就在我面前十几公里处傲然挺立,俯瞰尘世。我与世界之巅如此靠近,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处宏伟的峭壁和雪沟,以及游荡其间、千变万化的山间云雾。

登顶珠峰是每一个登山者的梦想,但到今天至少有210人为了这一梦想长眠在这座宏大的冰雪建筑之中,其中有因说了“山在那里”而名声大噪的英国登山家马洛里。

世间的大多数人都无缘踏足那海拔8848米的山尖,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珠峰。驱使他们奋勇攀登的,也就是一句简约的“山在那里”。

生活其实好比登山。这比喻有无数人用过,但我想没有比珠峰亲自面对面传授的印象更深刻了。

我沉思地垒起一座七层高的玛尼堆,向神山祈福,而后折返。

我已离去,但那一刻却铭记在脑海中,那是2010年2月5日中午,我独自与世界之巅对面而坐,这是这次旅行中最庄严的一刻。我已转身下山,但我依旧在奋力攀登,因为,山在那里。

回到绒布寺,天气变坏了,风大的让人几乎无法行走,越来越浓的云雾笼罩了珠峰。今天还是一辆旅游车也没有,眼看着我就要被困山上,幸好在日落时分,来了一辆帕拉丁,载着一位领导和他的手下来参观绒布寺。见我被困山上,好心的领导让司机给我在后尾箱里腾了个位置,而且坚持不收我车钱。

不过,领导的车只到扎西宗,到白坝的70多公里路还得我自己想办法,不得已又去找了那个杂货铺老板,他翻脸不认帐,要求涨价100才肯带我去白坝。因为接下来日程较紧,而且天色确实较晚,我没和他多计较。翻越加乌拉山口时,五座八千米的山峰皆为云雾遮避,我不得不感叹此行来去及时。

晚上九点终于到达几乎一片漆黑的白坝,赶紧找了个“珠穆朗玛家庭旅店”住下,¥30,条件极其一般,但住一晚还凑合。为了近距离瞻仰珠峰,连门票一共花了¥680,远远超过预算,差点连日喀则都回不去了。但经历了那40分钟刻骨铭心的人山对话,我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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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Feb
6
Saturday

西藏穿越之十:车游山南

2010年2月6日22时55分  叶夜速写 6条回复 | 6 Comments

为了不重复经过拉萨,我给自己找个麻烦:绕行山南去日喀则。说干就干,我于是买了下午两点派到米林的车票。不料,这趟车是直接开到八一而不停米林的,只有人足够多时才按班车线路图运行停靠米林,司机只愿意送我到米林机场,说那里有很多小车去米林。不过我运气很好,在米林机场恰好碰到了一班开到米林的班车,于是下午四点多时,我抵达了米林,到米林时开始下雪,住邮政招待所¥15,老板非常热心。第二天八一开到朗县的车也会停在邮政招待所前面的那条街上。

米林是个风景还算漂亮的小城,有两个有点规模的超市,我就买了些鱼罐头改善伙食。

晚上雪越下越大,到第二天一早,街道已经积上薄薄的一层雪,估计直白那边天也变坏了,我真是幸运。

这雪虽不能和我6年前看到的大雪相比,但悠然飘落的雪花还是很有意境的。我就在街道上沐浴了一个多小时雪花,班车来了,大约是上午十点的时候,¥70到朗县。

路是很新的,车子也是很新的,但却播放一些很不堪的颜色电影。藏民们倒是津津有味地看着,似乎觉得这就代表了中原兴盛大邦的文化成果。辗转山南一线,我既没有去“神湖”拉姆拉措,也没有去“西藏第一寺”雍布拉康,但却对所谓的“文化传播”耳渲目染,这使一些尖锐的想法从我脑袋中飘过。

一路上风景不多,只有公路边的雅鲁藏布江偶尔焕发美貌。气候带显著地变化着。米林四周都是漂亮的森林,但朗县则为光秃秃的山所环绕。从朗县去山南首府泽当的车是早上8:30发车,这意味着我要在这个不毛之地住一晚了。我自然不想这样,于是没有急着住下,而是先在主干道上转悠,希望能找到顺风车去泽当。

“山南去不?”一辆挂林芝牌的皮卡旁,一个瘦但不高的藏族男人问。我迅速打量了一下,皮卡后面有货,显然是想顺带跑跑客运赚点外快,这就有了压价空间。

“你要多少钱?”我盯着他问。“200。”“这太贵了,”我说,“我是学生,我缺钱不缺时间。”“如果能拉到人,就给你150吧。”男人又说。我想,到山南班车95,加上在朗县的食宿费,也差不多150了。虽说我确实不太缺时间,但在这里没什么可看,与其消耗一天的时间,不如快快到山南,打下一步的主意,于是就一口答应。

要了男人的手机号,我就四处转悠,找了个面包店解决午饭。面包店的老板是位湖北大妈,看到一个内地面孔进来显得十分高兴,我也就充分发挥自己的搭讪功底,向湖北大妈了解此地情况。开聊不久,湖北大妈就痛陈汉人丑恶之处:“十年前我们在拉萨住小旅馆是没问题的,现在铁路一开,内地的小偷全过来了!”“你在山南也得小心点,有偷有抢的,全是最近的事儿。”我吃完面包,谢过大妈,就告辞了。

藏族夫妇没有拉到人,执意要收我200。“你是藏族吧?”我问。“是。”他说。“所以我不用和汉人的方式和你讲价。”我马上后悔这么说,但这却是实话,因为我们一人站在车一边,面带微笑,和和气气地交谈,看起来不像讲价倒像老朋友在寒暄。“这样吧,来个中庸之道,175,怎么样?”我接着说。“180吧。其他汉人我可要收300呢。”男人笑道,我想可能确实很少汉人会这样和他讲价。“我都让你一半钱了,你还要更进一步,这可不太说得过去噢。”“那好吧,175,走吧!”事后我给他200,他仍然很守诺地找了25,并未多纠缠。(此司机旺季也跑客运,13989940326,且不抽烟,不过名字忘记了)

出朗县即为盘山土路,部分路段和通麦天险有点像,但司机稳重的驾驶让我很放心。他把一只小黑狗放在后座上,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不过——狗嘴巴确实太臭!

一个多小时后到加查,一个布局有点类似“口”字的小镇,此地出名的就是“神湖”拉姆拉措,距离镇上有七八十公里。司机把车停在这想拉客,但没有成功,于是片刻之后我们继续前进。

加查过去78公里是曲松,路上要翻越海拔4910米的布丹拉山,此地景色甚为壮观,山口东侧有相对上升约1700米的盘山路,我觉得和著名的怒江七十二拐不分伯仲;山顶视野更是难以形容的广阔,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一览众山小”且山各怪异。司机停车让我拍照。若不是山顶持续暴风的话,我真想多呆一会。

过了山口以后荒凉程度更甚,简直就好像玉门关外的大戈壁一般,沿途的村庄不见牲畜,贫脊的土地也无法种植庄稼,他们靠什么生活,实在令人好奇。

晚上九点到达山南,司机警告客运站附近偶有抢劫,让我提心吊胆起来。住客运招待所¥10/床,条件自然是不敢恭维,于是我的睡袋又华丽登场了。我现在可很迷恋睡睡袋,温暖又安全。

这间屋已住藏族母女两人,我进去时女孩正在弹一把崭新的吉他。我已快一个月没有碰过乐器,即使见到吉他也很激动,便问来把玩,不一会儿竟可以弹一些简单曲调,女孩其实不会弹吉他,于是我们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原来她们是错那人(错那是位于中印实际控制线中国一侧的大城镇),来拉萨采购年货。听说我是大学生,女孩就迫不及待地问:“新闻说2012年会是世界末日,是真的吗?”我还没来得及张嘴(噢,我有提过这是我一路上第四次被问到这个问题吗?)“所以我们要在世界末日前赶紧看看拉萨的样子,买好东西,这把吉他,”她摇摇手中的吉他,“就是花四百块钱买的,因为我喜欢唱歌跳舞。”“2012年不会是世界末日,那是电影,明白?就是看了让人开心的。”我缓缓地说。“是吗?”女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们内地(她管错那叫‘内地’)很多人相信噢,你们那边的人都说这是真的,于是很多人活也不干了房子也不建了,天天就喝酒、打牌。”“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我想起湖北大妈的话,狠狠地想着。“你现在是读高中啰?”我转换话题。“是啊,但我妈不让我去,我也不想去。天天在家里多好呢。”“可国家给你们学费,给你们免费食宿——”“反正我是不想去,我妈妈说女孩子应该在家帮忙干活,我也喜欢呆在家里。”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我想起和四郎群培聊天时大谈教育的重要性,他一直都在认真的点点头,但他开始说话时我才知道他压根就没听。

“你快毕业啦?之后打算做什么?”女孩发问了。“我?我——继续读啊。”我修正了一下“出国”的说法。“哈哈哈!”女孩显然确实觉得很搞笑,“读读读有什么用!我看你应该找个好工作,讨个好老婆啊。”“呵,呵。”我干笑了两声。夏虫不足与语冰也大概如此吧。

这时一股烟味传来,我赶紧跳起来,“怎么有烟味!”“噢,我妈在‘喝’呢。”女孩轻描淡写地说,“她要是不‘喝’就吃不下饭了。”我一看,老太太(是的,她上年纪了)正悠闲地躺在被窝里喷云吐雾,看得我一阵反胃。“我们那里的女人都‘喝’呢,”女孩用自豪的口吻说,“她们和我说,喝嘛喝嘛,很好喝的,我一开始觉得很难喝,但我以后会喝惯的。”“难道没人告诉你吸烟有害健康吗?”“没有啊!”女孩的表情好像是我说了一个不成功的笑话。“听着,你不要和那些坏汉人学,在我们那边,……”我再也忍不住了,泄洪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噢。”她漠然地微笑着,“你再教我弹弹《小星星》吧。”

第二天一早,我实在没法再忍受老太太的烟味了,就悄悄地离去,走进客运站,买了一张去日喀则的车票,然后开始研究起车站的黑板报,以便将类似“坏汉人”这样的见解从脑袋中驱除。

山南离拉萨很近,开往拉萨的车是流水作业的;但去西藏第二大城市日喀则只有10点一班。可惜我还没看完那张黑板,就走来一个健康得不得了的藏人,手里拿着一沓一块钱:“给一块钱嘛,给一块钱嘛……”

这又是很好的泊来品喽。许多尖锐的想法又开始浮现。我恼火地扭过头去不理他。幸好很快就检票上车了,我把注意力集中在窗外的风景上。

日喀则,藏语的意思是“最好的庄园”。走到日喀则就等于走到了后藏,据说后藏因和汉人接触少,许多传统保持得较好。

从山南到日喀则一路好路,在到贡嘎前雅鲁藏布江有时会给人一份惊喜,但总的来说风景单调得很,看一会儿就腻了。交警抓超速抓得很严,班车一路走走停停,将近下午五点才到日喀则。

到日喀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打听班车情况,一个看上去好像很好人的汉族胖子坐在售票窗里。“请问…… 去定日的车有吗?”“早上八点半。”胖子头也不抬地回答。“现在没有去珠峰的车吧?”“没有。”“再请问一下,……”“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啊!”胖子恶狠狠的说。“你们这连个时刻表都没有,你让我问谁去?”我拍着窗台大声抗议。“你可以问我嘛。”这时旁边一个藏族姑娘和一位老大爷笑眯眯的说。于是我了解了去江孜的车的情况,谢过二人就走了。

我一路走一路气哼哼地想:坏汉人,坏汉人,坏汉人,…… 老远就看到了小山上的小布达拉宫,以为它是扎什伦布寺,就向它走去。

网上攻略提到位于“邦佳孔路8号”的“丹增旅社”是驴友的集散地,可谷歌地图并未有“邦佳孔路”的记录,网上的资料也没说这“丹增旅社”到底在什么地方。我误打误撞,反而找到了,原来这是“旦增宾馆”而非“丹增旅社”,路名也非“邦佳孔”而是“帮加孔”。床位30元,但非常舒服,是我一路过来住得最高级的。有攻略说旅社老板对老外很殷勤而对汉人冷淡,我是没这感觉,因房客出去游玩时拿走了多人间唯一一把钥匙,老板请我到他的房间喝甜茶,茶的味道也是我一路过来最好的。不过刚喝完半碗,就得知扎什伦布寺已快关门,老板赶紧指我一条小路要我快快去。可惜到扎什伦布寺时刚刚关门(所谓关门就是游客不能进入,但喇嘛是进出自由的),但我还是围绕扎什伦布寺转了半圈,寺东北面有很多转经筒(就是从旦增到寺的小路上),日落时也很美,况且我的旅行方式也是时常非主流的(最好的例子可能是在绍兴和黄山),所以并不介意进不去寺。

回到旅社时房客还没回来,就和老板打听前往珠峰的情况,老板说这个季节不好上去,建议我在珠峰检查站碰运气,还说老定日可看到珠峰。我的最低要求是看到珠峰便可,于是在上绒布寺与留在定日之间摇摆。这时房客回来了,是一个在上海做交换生的日本女生,居然还小我两届,说着一口不错的汉语。聊天是愉快的。一个女生在异国游荡,勇气可嘉。因第二天是一大早的班车(日喀则要近九点才日出),我就早早睡下,平静地等待我的珠峰朝圣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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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Fe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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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ursday

西藏穿越之九:游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

2010年2月4日8时55分  叶夜速写 5条回复 | 5 Comments

游历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或许是每个喜欢自然地理的人的梦想,这里我还是简单介绍一点背景知识吧。

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大致位于米林县之东和墨脱县之西这个范围,大约12年前被确认为世界最深的大峡谷,最深的地方竟达6009米,远超之前的世界第一——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谷深约2000米)。雅鲁藏布江围绕着世界第15高峰——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做180度的转向。这里的地势变化是十分惊人的,从南迦巴瓦峰顶到墨脱县背崩村,高差达7000余米,相距仅几十公里。在雪峰上只有冰雪岩石,在墨脱却可以种植热带作物,如此广博的景象浓缩于一地,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此行前往的加拉村位于大峡谷深处,是无人区前最后一个人类定居点。过了加拉,就是大自然的领地,至今只有极少人涉足。

八一的客运站广场每天早上9点左右有出发到派(或派乡、派镇、派区)的中巴,车费¥50,一天仅此一班;也可以到米林,一天N班,再设法去派。派是雅鲁藏布江旁的一个小镇,进入目前国内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墨脱——的物资就是从这里通过背夫或骡子进墨脱的。大峡谷差不多是从派开始的,从这里,由于地势落差的陡然加大,雅鲁藏布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去年派圈地成功,进入大峡谷要交¥150的门票(淡季5折)和¥90的区间车费。区间车费可以不交,代价是从派到公路终点——大峡谷内的直白村这18公里山路要依靠双脚走完。每公里5块的车费比广州地铁还贵好多。我当然不打算付这笔钱,绑好护膝拿起徒步杖就飘然上路。

在这段路徒步对眼球来说绝对是个享受,碧绿的雅鲁藏布江在下方流淌,雪白的南迦巴瓦群峰在远处耸立。不过一开始就是4公里的上坡,在烈日炙烤下负重前进绝对不轻松。快到大渡卡乡时开来一部越野,问要不要顺搭一程,我就上了车。

这辆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兄弟饭店(从派开始徒步墨脱的驴子有不少住在那里)的,老板开车送几位女士去泡格嘎温泉。老板说兄弟饭店正在装修,三月份就可开始营业,还说大峡谷无人区很危险,去年就有几名驴友失踪。我不禁想起某老驴的攻略里描绘的种种险况。那真正是大自然的天下。

车送我到格嘎大桥,我又背上大包开始徒步。走到直白大桥时可看到南迦巴瓦主峰的全景,似乎触手可及,我就高兴地停下来面对神山吃午饭,面包火腿橙汁。

吃饭时发生了一件搞笑的事。有一只小肥猪(当然是家养的)跑过,而我出行多日早已和动物打惯了交道,不会再发生在喀纳斯时被几头牛吓得满山跑的滑稽现象了;我就挥舞着登山杖,“吼,吼”地怪叫了几声,小肥猪一愣,耳朵一竖,吓得想爬到旁边的土坡上,没想到因太过肥胖,前脚上去了后脚却上不去,结果反而从土坡上滚了下来,于是狼狈地“哼,哼”的从大路上跑走了,这等搞笑景象差点把我笑瘫了。

直白大桥之后再过一座小山坡就是直白,那时大约是下午三点。直白内只有一个住宿点,巴青农庄。农庄老板汉话一流,人也很好,床位30元(旺季110元),我住了两晚,吃了三顿藏餐(因没有客人,老板请我和他们一块吃),才收我70块钱,而且酥油茶是我一路过来最好喝的,一点也不腻。躺在床上就可看到南迦巴瓦,非常享受,老板对自己的行业也十分得意。

日落时分忽然风起云涌,南迦巴瓦始露峥嵘之面,我心服口服地收回了“南迦巴瓦不过如此”的想法——因为云的衬托,南迦巴瓦才无愧于中国第一山的美誉。云缝中偶露的风骨让人从心赞叹:这么高!这么大!这么雄伟!这时,从直白到南迦巴瓦顶峰4900米的高差才体现出来。

日落前,浓雾掩盖了南迦巴瓦,我无缘见到日照金山,直到凌晨,南迦巴瓦才渐渐从云雾中出来。

第二天的任务是徒步24公里去加拉。出直白前,先要通过一条狗的考验,是一条黑白相间的看家狗,龇牙咧嘴地蹲在进入峡谷的必由之路上,看到我走过,就开始大声吠叫。“吵什么吵?”我嚷道,同时挥舞着登山杖,“公路是你的吗?”这招还真灵,见到我气势汹汹,狗马上就缩到一边不叫了,我就哼着《拉德斯基进行曲》得意洋洋地通过。

从巴青农庄出发最多走半小时就可以到雅鲁藏布江第一拐弯,或称小拐弯。正在兴建的直白到加拉的公路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里的景观,但奔腾的河水经过180度的大弯,发出如飞机引擎般轰鸣的巨大回响,仍让人自觉得形同蚂蚁般渺小。深处无人区的雅鲁藏布江大拐弯,常人难以到达,但这里还是交通方便的。

过了第一拐弯继续前行,景色越来越微妙,可看到翠绿的树林与洁白的雪山交相呼应,一时间让人不知身处何方。开始遇到从对面来的转山人,面带微笑地招呼“扎西得勒”,过了公路施工点后进入原来的小路,这时已看不到南迦巴瓦,但加拉白垒却从前面的山后冒出来,在云雾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巨大。 加拉白垒峰是在江对面一座海拔7292米的雪峰,关于它和南迦巴瓦有许多传说,流传最广的是他们本是一对兄弟,弟弟加拉白垒面貌英俊武艺高强,哥哥南迦巴瓦十分妒忌,就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弟弟的头砍下。上天为了惩罚南迦巴瓦,命他在雅鲁藏布江旁永远陪伴弟弟。如今我眼前的加拉白垒峰确实是一座独特的“无头”山,山体一侧全是平缓的山坡;而南迦巴瓦大概自知罪大恶极,终年云雾缭绕,难见全貌。

路下到江边,我就走到河边看着碧绿的江水轰然东去,人与自然水乳交溶。碰到家长带着的转山的小孩,他们都问“哪里去?”我回答“加拉”。有一小孩说“小心前面有鬼!”大家都笑了。

过一废弃木屋时,行程就过半了,再走一会,有几座独木桥穿过注入雅鲁藏布江的小溪,注意保持平衡,再往前就是天险老虎嘴,在江边峭壁上炸出来的羊肠小道,总体而言并不险,没有恐高症都可以轻松通过。过了老虎嘴,是一段非常奇特的路段,有驴友称之为魔幻森林,这里的树木四季常青,周围的石头上均是厚厚的苔藓。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这种景象出现在广州的华南植物园里,没人会觉得有异样。走这段路要适当留心野生动物。

穿过森林再走20分钟就到加拉村,海拔2797米。从直白到加拉,我一共走了5个小时左右。根据驴友提示住村长达瓦茨仁家,他收¥50,但吃住都很好,堪称款待。加拉村没有手机信号。

他家的一个小男孩对我很感兴趣,领着我在村里串门,这时转山的人到了加拉对面的阎罗王瀑布,都摆渡过来了,因为临近新年,人很多,加拉村一下变得很热闹。转山的人中不乏衣冠楚楚的藏人,看上去受过较好的教育并有体面的工作。那小孩又邀请我加入村里的足球赛。我已很长时间不踢球,但居然还有两下子,这次球赛创下了我两个纪录:在高原上踢球,以及在田陇里踢球。都不简单呢!结果是村里的猪、牛、鸡都被吓得到处乱跑,好些围观的村民却也看得津津有味。

天黑了以后我们去小卖部。加拉村有N个小卖部,主要用来给村民打发睡觉前的时间用。见到我来,村民很高兴,就在我面前比赛说汉语,若带地方话就要喝罚酒;他们也用脏兮兮的杯子敬我青棵酒。更多村民围上来问我家乡在哪,我说是广州,于是经典的一幕出现了:一村民问“广州在哪?”另一村民很确定地说“广州就是广东,那里的人很有钱!”等等。最后他们围上来看我手机里的相片,并对白云机场和包含女孩子的相片大感兴趣。我很享受这段时间,但小男孩却觉得很乏味,我一晒完相片就扯我回家了。在那里他又要我教他太极拳——你能想象我在藏民的木屋里打太极的样子不?最后一群藏族小孩都大有闻鸡起舞之势,连那拿着手摇转经轮的老太太都很有兴致地看着,直到月亮升得老高,将四周雪山照得发亮的时刻。这就是我在大峡谷无人区最后一村的奇遇,很妙吧?

次日中午,我辞别村长一家,离开加拉,离开峡谷,回到世间,回到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在加拉时间虽短,但经历是极棒的。

出加拉时险些迷路,幸好碰到一部拖拉机,载我到森林入口,这交通工具刺激得很呢!从加拉到直白,因和转山的藏民早就出发了,一路上除了几个修路的工人,什么人也碰不到,这条景观大道就属于我一个人,真是太棒了!尤其是接近第一拐弯时,森林和草甸间的大道笔直通向雪山脚下,真非让人看呆不可。我还在雅鲁藏布江边的沙滩上用登山杖签名留念。

回到巴青农庄,恰好碰到一群来自五湖四海的驴友,他们当天刚到直白,第二天就返回派,我直为他们惋惜,不能至少去看看第一拐弯。晚上大家开卧谈会。

次日大家步行回派,这次可就没有顺风车的待遇了,但大家一起走,聊聊天,时间也就很快过了。一路风景如画,其实若有时间,还真应该步行。一路慢慢腾腾晃晃悠悠,6小时后走到派。我要去米林,他们回八一,于是大家就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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